第(2/3)页 木轱辘碾过碎石路的声响,跟来卫生院时一模一样。 昨夜残留的噩梦仍在耳畔萦绕,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像被风雨摧折的纸鸢,只记得我倒在床上的瞬间,外面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炸雷。 狂风裹着暴雨,如同咆哮的猛兽,疯狂地拍打门板。 “咔嚓!” 老朽的门闩生生折断,碎片飞溅,混着雨水往里砸落。 屋内顿时一狼藉。 雨幕中,院中老槐的虬枝在电光中狂舞,扭曲的枝哑间,隐约倒吊着人影。 我最后瞥见的,是门槛外无数的丝线,在雨水中蜿蜒如血。 而江怀风,却纹丝不动。 青石山在雨雾里像半截腐烂的断指,直直戳向铅灰色天穹。 “醒了!”孙大顺嗓声像生锈的铜锣被雨水敲击,缰绳在他骨节勒出青紫。 牛车轱辘陷在泥坑里的声响戛然而止,我恍惚听见皮肉撕裂的钝响,却见是他解下缠在牛角上的湿布。 “山路走不了牛车,只能靠双腿慢慢爬上去了。”孙大顺边收缰绳,边说道:“也不远,最多半个小时的脚程。” “去哪儿?”我疑惑地看向孙大顺,浑身软绵绵的,使不上劲。 孙大顺一声不吭地将我抱下牛车,没有回答,只嘱咐我跟着他走便是。 昨夜刚下过雨,山间像是被轻纱笼罩着一般,氤氲着薄薄的雾气。 林间漏下的光影在脚边碎成金箔。 孙大顺踩着深浅不一的落叶走在前,我上气不接下气,跟在后面。 自从被江怀风取了指尖血之后,身体就仿佛被掏空了似的,怎么都打不起精神。 一路走走停停,不知休息了多少次。 这段孙大顺只需走半个小时的山路,带上我之后,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。 两间泥砖房隐匿在一片竹海之中。 墙体裂开了几条小指宽的缝隙,向一侧微微倾斜,顶上铺盖的茅草已经破烂不堪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