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加护病房在哪儿?带我去!” 加护病房区更安静,只有仪器的滴答声规律地响着,空气里的消毒水味更浓。 隔着大玻璃窗,陈光阳一眼就看见了病床上的人。 程大牛逼躺在那儿,脸色蜡黄得跟糊窗户的旧纸似的。 眼窝深陷下去,嘴唇干裂没一点血色。 身上插着管子,连着旁边滴滴作响的机器。 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,隐隐还能看到一点渗出的淡红。 整个人瘦小了一圈,躺在宽大的病床上。 显得格外脆弱,哪还有半点平时叼着烟袋锅、骂骂咧咧、号称“阎王老子都不怵”的程大牛逼的架势? 陈光阳站在玻璃窗外,隔着冰冷的距离看着。 他杀过人,见过血。 在雪地里跟亡命徒滚得一身泥泞,眉头都没皱一下。 可此刻看着病床上这个安静得吓人的老头,看着那代表生命还在延续却无比脆弱的仪器波纹。 他心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把,又酸又涩,堵得难受。 他想起这老头儿咋咋呼呼地拍他肩膀,说“小兔崽子有老子当年几分风采”。 想起他吹胡子瞪眼地骂自己“莽撞”、“不要命”。 想起他骂骂咧咧说我特么欠你爷俩的! “老东西…” 陈光阳喉咙滚动了一下,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,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和…后怕。 他抬起手,想敲敲玻璃,又颓然放下。 就这么隔着窗,死死地盯着里面那张蜡黄的脸,仿佛要把这画面刻进脑子里。 不知站了多久,腿都有些麻了。 一个穿着无菌服的护士从里面出来,看了他一眼,大概是被他这副尊容和眼神吓了一跳,小声问:“您是病人家属?” “嗯…算…算是。”陈光阳含糊地应了一声,眼睛还粘在程大牛逼身上。 “他…啥时候能醒?” “这说不准。”护士摇摇头,“麻药劲儿没过,加上失血过多,身体太虚弱了。 得看老爷子自己的恢复情况。你是他…儿子?” 护士打量着他脸上没擦干净的血污和破烂的衣服,眼神有点疑惑。 “不是。” 陈光阳生硬地回答,没再多说。 他没再理会护士,依旧固执地站在那儿,像个风雪里冻僵了的石像。 直到小张小心翼翼地过来提醒,说周局那边好像有消息传回来。 他才像从冰水里捞出来似的,僵硬地动了动脖子。 “看着点,醒了立刻叫我。”他丢下一句,转身离开走廊,脚步沉得像灌了铅。 他没走远,就在医院楼梯间找了个避风的角落,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。 从怀里摸出那半盒揉得不成样子的“大生产”,抖出一根叼上,划了好几根火柴才点着。 辛辣的劣质烟草味呛入喉咙。 他猛吸了几口,终于松快了许多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楼梯间里烟雾缭绕。 外面天色彻底暗了下来,风雪似乎更大了,拍打着窗户呜呜作响。 一根烟抽完,他又点上一根。 脑子里一会儿是胡同里那场生死搏杀的血腥场面,一会儿是程大牛逼蜡黄的脸。 一会儿又是靠山屯刘小翠惊恐的眼神和那个什么铜香炉…… 线索碎片在脑子里搅和,却理不出个头绪。 他现在没心思琢磨这些,满脑子就一个念头。 老头儿,你得醒过来,亲口骂我两句。 不知过了多久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楼梯间的寂静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