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只见王海柱系着条沾满油星的围裙,像个炮弹似的冲了过来。 脸上是又惊又喜,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。 “您可算来了!我这心里天天跟揣个兔子似的!快!快进屋!外头冷!” 他不由分说就去搀陈光阳的胳膊。 陈光阳被王海柱半扶半架地弄进店里。 一股子混合着炭火暖意、肉香、酒气和喧闹人声的热浪扑面而来,瞬间驱散了外面的严寒。 店里几乎坐满了八成! 桌桌都冒着热气,铜锅里红汤白汤翻滚,烤炉上肉片滋滋作响。 食客们吃得满面红光,划拳行令声、谈笑声不绝于耳。 几个穿着干净、扎着两条麻花辫的服务员端着托盘穿梭其间,动作麻利。 “柱子,行啊!这场面,比我在的时候还火!” 陈光阳环视一圈,脸上终于露出舒心的笑容。 这烟火气,这热闹劲儿,看着就让人心里踏实、暖和。 王海柱嘿嘿直乐,挠了挠后脑勺:“全靠您留下的方子镇着!还有程老爷子时不时来指点蘸料,宫师傅盯着烤肉火候! 您是不知道,现在来咱这儿搓一顿,在东风县那都是有面儿的事!不少厂子请客都奔这儿!” 他指着后厨方向,“宫师傅在后头呢,刚炖上一锅新吊的汤头,说给您留了碗补身子的,我这就给您端去?” “不急。” 陈光阳摆摆手,目光落在墙上。 原本光秃秃的土墙上,如今竟挂了两面崭新的锦旗。 一面红底黄字写着“味冠东风,宾至如归”,落款是“东风县纺织厂工会”。 另一面写着“仁义诚信,业界典范”,落款是“朴氏商贸公司”。 “哟呵?柱子,长行市了?都混上锦旗了?”陈光阳打趣道。 王海柱脸一红,有点不好意思:“朴老板非让挂的,说谢您救命之恩。 纺织厂那面是厂领导吃了都说好,硬塞的…光阳叔,您看挂这儿成不?要不…咱也学学派出所?” “挂!干嘛不挂!” 陈光阳大手一挥,豪气干云,“这是咱的本事!是食客的认可!比派出所那玩意儿实在!” 他声音洪亮,引得附近几桌食客都看了过来。 认出是陈光阳,有人立刻笑着打招呼: “陈老板!好些日子没见!伤好利索了?” “陈老板,您家这涮肉,绝了!这大雪天吃上一锅,神仙不换!” “陈老板,敬您一杯!感谢您给咱东风县整这么个好地界儿!” 一时间,好几个汉子端着酒杯就站了起来,脸上是真挚的热情和敬意。 陈光阳笑着拱手,嘶哑的嗓子带着爽朗:“多谢各位捧场!吃好喝好!柱子,给这几位兄弟桌,再加盘羊上脑,算我的!” “好嘞!”王海柱响亮地应着,与有荣焉。 李铮站在陈光阳身后。 看着师父被这么多人真心实意地敬着、捧着。 听着那些发自肺腑的夸赞和感谢,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 这,就是他师父陈光阳! 东风县响当当的人物!跟着这样的师父,值! 这时,后厨棉布帘子一掀,清瘦的宫师傅端着个热气腾腾的白瓷大碗走了出来。 碗里是奶白浓稠的汤,飘着几粒鲜红的枸杞。 他走到陈光阳跟前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:“陈小子,伤筋动骨一百天。 外头溜达够了?赶紧的,趁热把这碗羊蝎子骨髓汤喝了,程老鬼走前特意嘱咐的方子,补骨缝的!” 陈光阳看着宫师傅严肃的脸,又看看那碗冒着热气的浓汤。 咧嘴一笑,接过碗:“得嘞!听您老的!” 他就在这热气腾腾、人声鼎沸的饭馆当间儿。 也不找座儿,就势靠在柜台边,捧着粗瓷大碗,吹了吹热气,大口喝了起来。 滚烫鲜美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,暖意瞬间弥漫四肢百骸。 店外的寒风似乎都被这店里的火热和喧嚣彻底隔绝了。 他眯着眼,看着眼前这鲜活、忙碌、充满生机的一切。 人来人往的杂货铺,轰鸣有力的运输卡车,座无虚席、赞誉满满的涮烤店。 这些都是他陈光阳一手一脚,在东风县这片黑土地上打拼出来的基业! 腿上的伤疤还在隐隐提醒着二十多天前的凶险。 但此刻,陈光阳心里那股劲儿,比碗里羊蝎子汤的热乎气儿还足。 他咽下最后一口浓汤,把碗往柜台上一墩,抹了把嘴,嘶哑的嗓音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力量: “柱子,采薇那边新结了账,账上有活钱。 开春,咱得琢磨琢磨,把旁边那两间空铺面也盘下来! 这陈记涮烤,地方还是小了! 而且,按照这个势头,也得考虑去红星市,开一开分店了!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