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清冷的月光下,陈光阳一手紧紧搂着媳妇沈知霜。 屯子里静悄悄的,只有他们一家子的脚步声和陈光阳低沉却带着劫后余生暖意的声音。 “都跟紧点,别摔了。大龙,看好弟弟妹妹。” 陈光阳的声音还有些沙哑,但那份属于父亲的沉稳和力量感已经回来了。 “爹,放心!我看着呢!”大龙立刻挺起小胸脯,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黑暗的角落,仿佛每个柴火垛后面都藏着坏蛋。 刚才那股凶狠劲儿还没完全褪去,转化成了一种保护家人的责任感。 “爹,爹!我尿性不?我那一掏,嘿!那老登当时就麻爪了!吓得刀都掉啦!” 二虎屁颠屁颠地跟在一边,小嘴儿叭叭地又开始邀功,兴奋得小脸通红,完全忘了刚才的凶险。 回到了家里面的时候,沈知霜看了看三个小崽子。 “快去洗把脸,都成小花猫了。” 沈知霜看着三小只脸上的灰土和汗渍,心疼又后怕。 “妈,你先坐下歇着!”大龙很懂事,立刻跑去灶房打水。 然而,树杈子上捆着的刘大愣,可没有这份安稳。 靠山屯的老少爷们儿没散干净。 王大拐带着三狗子、二埋汰和七八个壮实后生,打着“看守破坏分子的战利品、保护集体财产胜利果实”的旗号。 实则为了“解恨”,围着那棵歪脖子树蹲了一圈。 刘大愣被捆得像个待宰的猪崽,粗糙的麻绳勒进肉里,稍微一动就钻心地疼。 但比肉疼更难受的,是周围那些刀子似的眼神和毫不掩饰的鄙夷唾骂。 “杂草的,刘大愣你他妈真是出息啊!跑我们靠山屯来撒野?还劫持妇女?你咋不去劫持你姥姥呢?”三狗子叼着根草棍,时不时就踹他一脚。 “就是!嫂子多好的人!还怀着娃呢!你个瘪犊子也下得去手?” 二埋汰更损,不知从哪儿摸出几根干草,往刘大愣鼻孔里捅。 “哭!接着哭!刚才那股疯劲儿呢?呸!孬种!” “哎呦…哎呦…埋汰哥…狗子哥…行行好…饶了我吧…我真知道错了…” 刘大愣鼻涕眼泪糊了一脸,裤裆湿了又干,骚臭味混着血腥味,熏得人直皱眉。 他想求饶,可刚一张嘴,嘴里就被三狗子塞了一把袜子,臭得他直翻白眼。 “饶你?等着公安来饶你吧!” 王大拐抽着旱烟,烟雾缭绕里眼神像老鹰,“敢动我们屯的媳妇,还是光阳家的,你小子算是活到头了!等着吃枪子儿吧你!” 这话一半是吓唬,一半也是真担心。 王大拐人老成精,他看得出来,屯子里这帮年轻后生,尤其是跟陈光阳交好的三狗子他们,眼珠子都红了。 刚才要不是陈光阳最后关头松了手,又果断下了捆人的命令,刘大愣当场就能被愤怒的屯民给活撕了! 现在捆这儿,看着是安全,可万一谁压不住火,半夜黑灯瞎火的“失手”给他弄个好歹,那有理也变没理了。 陈光阳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局面,不能毁在这帮愣头青手里。 想到这,王大拐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,站起身:“三狗子,二埋汰,你们几个精神点,轮班看着他!记住喽,人是捆着等公安的,一根汗毛都不许再动!谁要是手痒痒,别怪我老头子翻脸不认人!” 他眼神严厉地扫过一圈,“光阳好不容易压住火,把人囫囵个儿交给我们看着,那是信得过咱们!别给靠山屯爷们儿丢脸,也别给光阳添堵!” 这番话起了作用。三狗子等人虽然还是气呼呼地瞪着刘大愣。 但都收起了手里的“家伙”,老老实实点头:“知道了,王叔!” 王大拐还是不放心,又叫过来一个腿脚利索的后生:“铁蛋,你跑趟腿,去公社派出所! 就说咱屯抓住个破坏大棚、持刀劫持妇女的现行犯!让他们赶紧来人提溜走!他妈了个巴子的,这瘟神留在屯里,就是个雷!保不齐啥时候炸了!” “好嘞,王叔!我这就去!”铁蛋应了一声,撒丫子就往公社方向跑去。 王大拐看着铁蛋消失在夜色里,才微微松了口气。 他回头看了一眼树上死狗一样的刘大愣,心里明镜似的。 靠山屯的怒火压得住,可这风声传出去,刘家屯的人能善罢甘休? 刘大愣再不是东西,那也是他们刘家的人。 明天天亮,准得有说道!光阳家,怕是不能消停…… 果然,铁蛋前脚刚走不到一个小时,乡里公社派出所两个穿着绿色制服、披着军大衣的公安就骑着自行车,悄没声地来了。 带队的是个老公安,姓赵,一来就看到了树底下那阵仗。 七八个后生围着一个捆得跟粽子似的人,个个跟斗鸡似的。 老赵经验丰富,一看这情形心里就咯噔一下:群情激愤啊!再晚点,这人犯指不定是死是活呢! 王大拐赶紧上前递烟,把事情前因后果,尤其是刘大愣持刀劫持怀孕妇女、意图不轨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。 老赵听得眉头紧锁,尤其听到人质刚脱险,还是个孕妇时,脸彻底沉了下来。 他走到树下,用手电筒照着刘大愣那张被打得鼻青脸肿、涕泪横流的脸,又闻到他身上的骚臭味,厌恶地皱了皱鼻子。 “刘大愣?刘家屯的?”老赵声音威严。 “是…是…公安同志…救救我…”刘大愣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。 “救你?等着法律制裁你吧!” 老赵冷哼一声,对手下挥挥手,“带走!赶紧的!铐结实点!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