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正是陈光阳之前打发去京城的李铁军、赵小虎还有王海柱三人! 三人风尘仆仆,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,眼底却燃烧着两团炽热的火焰。 嘴角咧着,浑身上下都散发着“干了票大的”那种亢奋劲儿。 他们脚边堆放着几个用粗麻绳、破棉絮裹得严严实实的大件东西,还有些形状各异、包裹仔细的木箱和包袱,几乎把院门口堵满了。 后面还停着一辆借来的驴车,显然是把东西从火车站一路折腾回来的。 陈光阳的目光快速扫过地上的“战利品”。 又瞥见王海柱额角贴着的纱布边缘还有些淤青,李铁军那件簇新的夹克上也蹭了几道难以清除的污痕,赵小虎的裤脚似乎还勾破了。 他心里大致有了底,这趟京城之行,花钱是真,只怕波折和冲突也少不了。 “进来吧。” 陈光阳侧身让开,语气平淡,听不出特别的情绪,“锅里有热乎粥,自己动手盛。先垫垫肚子。”他外屋地方向扬了扬下巴。 “叔,先不看吃的!”李铁军性子最急,一脚跨进院子,指着地上那堆东西,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,“您赶紧看看!看看我们这三万块,‘花’得值不值!” “对对对!”赵小虎和王海柱也挤进来,蹲下身就要拆那些裹得层层叠叠的包裹。 “钱真花光了,一个子儿没剩!全按您吩咐,收的老家伙!” 王海柱摸着额角的纱布,带着点委屈又自豪地补充,“叔,京城那地界儿真不安生,这伤就是为那对瓶子挂的彩!水太深了!” 陈光阳看着他们急切的样子,眉头微蹙,出言制止:“先别毛躁。先说说,这三万块,都换了些什么‘宝’回来?花了多久?惹了多少是非?王海柱,你那脑袋瓜子怎么回事?” 被他这么一问,三人才稍微收敛了点那股要立刻献宝的劲头。 但兴奋劲儿不减,七嘴八舌地围着陈光阳讲述起他们的京城“历险记”。 “叔,我们到了京城,按您给的指点,没敢招摇,就钻胡同、跑信托商店,还有半夜的鬼市!” 李铁军作为领头人,率先开口,“大店的门脸儿,人家看我们年轻,跟看猴儿似的!按您教的,就装傻充愣的买主儿……” 赵小虎抢着说:“对对!鬼市才刺激,好家伙,天不亮就得去,黑灯瞎火的打手电,真东西假货混一起,看釉水、掂分量、瞅包浆……嘿,当场拆穿了好几个想拿新货当老物件儿蒙人的!”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。 “就这个!”王海柱又指着自己的纱布,指向一个长方形包裹特别严实的木箱,“就这对儿梅瓶!鬼市一个摊上看见的,青花缠枝莲,看着挺老,底下写‘大明成化年制’!那摊主不识货,就当我们是棒槌,喊价三百。 我们刚要掏钱,旁边一胖子带着俩人非要截胡,说他们看上的,想欺负我们外地人!” 李铁军冷哼一声接过话茬:“敢抢?姥姥!那胖子还想推我,被小虎怼了一肘子,我跟柱子就跟那俩跟班干上了!那胖子狗急跳墙,掏出刀子划了柱子一下。 幸好皮外伤!最后我们硬气,稍微露了点‘家里部队上’的意思,那孙子才怂了滚蛋。瓶子,三百块稳稳拿下!”他一脸的痛快。 三人越说越激动,讲述了如何在废品站翻出落满灰的老笔筒,如何在信托商店捡漏了几件民窑瓷碗。 如何在跟主家软磨硬泡砍价,又如何费尽周折把这堆家当运上火车…… 陈光阳安静听着,手指无意识地轻点膝盖。 这三小子胆儿肥,又有点他临时教的所谓“眼力”壮胆,加上兜里揣着在当下普通人看来是巨款的三万块。 能弄回这些,既在意料之中,也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运气。 “行了,”陈光阳掐灭了手里的烟头,指着地上那堆“宝贝”。 “给我盘盘货,花光三万块,你们都淘换了些什么好东西?先说书画。” 李铁军立刻来了精神,小心翼翼地从一个长条牛皮纸筒里抽出一个卷轴,缓缓展开一小截:“叔,字画!这幅是头一个收的!说是明朝祝枝山写的对联!” 他指着略显破旧但装裱尚可的一幅字,“在一个胡同老头儿家收的,祖上传的。我们瞧着字写得挺有劲儿,花了六百块!” 王海柱捧出个旧报纸包着的卷轴:“还有这个,一幅山水画,署名‘四王’里的王石谷! 在一个旧书店角落堆里翻到的,店家不太懂,只当是破画儿,磨了半天嘴皮子,花了三百五!” 赵小虎则指着旁边一个大帆布包:“还有一堆呢!民国时画的条屏,几张旧拓片,还有些信札啥的,在几个旧书摊打包收的,花了八百多块!有些看着年头不短,就是名头不大。” 陈光阳的目光扫过那幅祝枝山对联,看笔意虽有几分古拙,但略失祝枝山的狂放,纸张老旧但墨色浮了些,心中思忖:“晚清或民初的仿品,但仿得尚可。后世字画市场这类东西,品相好的能卖个几十万,这副估摸着也就二十来万上下。那王石谷山水,画风倒是近似的,但笔力稍弱,款识也有些模糊,同样偏向仿作,后世值个十几二十万。 那堆杂项,品相好的旧拓片、小名头信札也能值些钱,但那民国条屏价值就很有限了。总的算下来,字画类未来能有个百八十万顶天了。” 他面色平静地点点头,目光转向那些坛坛罐罐:“瓷器呢?花了多少?” 李铁军立刻转向那些木箱和特殊包裹,眼神放光:“瓷器!收得多!” 他指着王海柱刚才提的箱子,“就这个!成化款的那对青花缠枝莲梅瓶!一尺来高!打架抢回来的,三百块!鬼市大漏!”他信心满满。 赵小虎小心翼翼地揭开另一个木箱盖子,里面垫满稻草,捧出一个深腹碗:“还有这个,叔您看!粉彩婴戏图的碗!品相挺完整,红红绿绿的画着娃娃抱着大鲤鱼,底下写‘大清雍正年制’!花了五百块!卖家说是库房里翻出来的。” 碗看着确实喜庆。 第(2/3)页